第四卷情恨无涯
许主任忽然来请阳纯雪和岳非晚上去郑局家有吃饭。阳纯雪有些绕不过弯来。首先为什么去郑局家吃饭?其次为什么许主任请她去郑局家吃饭?
许主任呵呵笑道:“确切的说是郑局的夫人请你们,还有其他一些人,去她家吃饭。”
郑局夫人?那离得阳纯雪更远了,为什么请她?她问:“可以不去吗?”
许主任小声笑道:“没特殊事情就去吧,郑局夫人挺热情的人,喜欢交朋友。常在外面做生意,回家的时候少,每年都找时间请大家吃一次饭,不只请咱们局里的人,各路人都有!分波分批,在家呆一个月能请一个月,凡是她喜欢请的都请一遍。这几年每年都这样!”
“她也请我?”阳纯雪觉得根本就不认识她,何谈喜欢不喜欢?再说她一个白菜帮,位微人轻……
许主任又解释:“局里来了新人,她也请。今年这不问到了吗,我觉得就算你们俩了!就让叫上,特别交待一定请去!”
阳纯雪明白了些,也觉得不好不去,点头答应。岳非倒不考虑去不去有何不好,见阳纯雪答应,也痛快点头。
郑局家的房子很漂亮,欧顶的独立式三层洋楼;
郑局家的院子很大,一下车就听到院里的鸡鸣声;
郑局家的餐厅很洋派,摆着西式的长餐桌,座椅一律的高靠背,上面盘碟刀叉全部齐全;
郑局家的客厅很通透,一开这边的门,那边院子里风就鼓进来,飘着淡淡的一层鸡屎味;
……
阳纯雪开了门后,看着里面光滑溜净的大理石地面,琢磨要不要进行换鞋之类的工序,便没紧着把门带上。一位披卷发,细妆容,着晚装的四十左右岁的女士,拧着眉头,鼻下横着一指,不理阳纯雪和岳非,先忙着把门关上,嘴里还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什么。
阳纯雪略显尴尬。
女人关好门,却眉开眼笑,,,
作者题外话:此卷又多了一个情感纠结。不仅郝湘东阳纯雪玉雨春岳非庄文尚赵铎等,又一人浮出水面,与玉雨春有莫大关联。亲们,能猜出是哪个?
今天两更结束,明见
她很热情地往里让他们,心直口快地说着:“不用换鞋!我最讨厌让客人换鞋的人家,去一次,以后再八抬大轿请我都不会再去……”又压下声音说道,“刚才不是烦你们,是一闻到那个……味,我就受不了!都是老太太给造的,我又不常在家,只能由着她了。回来我已经让人把院子冲了三四遍了,还是那个味……讨厌死了……”
“岳非,小阳,来来,里面坐……”客厅与餐厅相连起来的空间太大,郑局的声音传过来的感觉显得有些遥远。
“你们就是他们局今年新进的人?”女人又眉眼带笑地打量他们。
阳纯雪觉得这女人八成是局长太太,含笑解释:“我去年来的……”
“去年?怎么我没见?这个小许,去年时还说没新人呢。”
“可能去年,那时我还没来吧。”阳纯雪也不知道为什么,不过她为许主任解释了一句。
郑局夫人让进阳纯雪去,后面又一边请着一边问岳非:“你……”
岳非没等她细问,告诉她:“我叫岳非,是实习生。”
郑局走过来,往里让:“坐下再说!”
客厅里已经坐着刘局,许主任和许夫人,还有另一位四十开外的女士。阳纯雪见过许夫人一次,先和她打招呼。许夫人站起来,拉着阳纯雪靠她坐下。
郑局向阳纯雪和岳非介绍那位女士:“这是你们刘局家的嫂子,没见过吗?”
阳纯雪欠欠身,含笑向刘局夫人致意,同时她暗暗打量了一下,看刘局夫人脸上白白净净,不着粉黛,气质温婉,在这个年纪中也还算个美人。阳纯雪感想:看来,男人在外花心,并不一定因为家里的妻子有多糟糠。
郑局又向刘局夫人介绍过阳纯雪和岳非后,门铃一响,刚才为阳纯雪岳非开门的小姑娘又忙着去开。
门一开,先进来了玉雨春,然后郝湘东。
郝湘东随后就把房门关上,没再用郑局夫人操心,可郑局夫人还是站起来往上迎,笑道:“你这个湘东,干啥事也拖着后腿,就等你们了!你嫂子我请客也这么磨蹭?”
郝湘东呵呵笑道:“首先,嫂子你冤枉我!我干啥事也不拖后腿,这郑局和刘局两位领导都在这儿,可以为我作证。这是原则问题,一定得阐述清楚!其二,要是这一次确实拖了后腿,也是意料之外,没想到刘局他们来得这么早。这才几点啊!要怪得怪嫂子您请客少了,多长时间都赶不上一回的事,大家能不抢着来?”
郑局夫人咯咯地笑,一边笑一边挽着郝湘东的胳膊往里走。走进客厅,她松开郝湘东,拉着玉雨春坐她旁边。玉雨春正与阳纯雪交流着眼神,欲往她那儿坐呢,不想被郑局夫人挽住了胳膊。郑局夫人拉着玉雨春打量着问:“肯定是郝太太了?真是郞才女貌,看着就让人羡慕。”
郝湘东问:“小超呢?”
“不在家!和一帮同学出去玩了。”郑局回答他。
郝湘东看看客厅一侧的房门,问:“阿姨在里面?”
“在。”
郝湘东看那房门并未关严,冲那儿大声说了句:“阿姨?我是湘东,我来了!”
门很快被打开,出来个满面笑容的老太太,郝湘东站起来又问好,大家都跟着站起来。老太太是郑局的母亲,郝湘东扶着郑老太太坐下。
郑老太太穿一件暗红色的对襟上衣,下面黑色肥腿裤,行动利落,朴实中透着精明。阳纯雪再看一身西派的郑局夫人,垂着双目,脸上几分漠然,没起身,也没往老太太那儿看,和众人的热情有鲜明对比。阳纯雪便有些明白这个家中西合璧,反差强烈的原因所在。
“小东子,你媳妇是哪个呀?”郑老太太一边问着郝湘东,一边在玉雨春和阳纯雪身上划拉了两遭。
阳纯雪不禁就有些脸上烧,好在玉雨春动作快,无意间为她解围,不等郝湘东介绍过去,玉雨春探着身子过来,笑道:“奶奶,你好。”
郝湘东动了动嘴唇,觉得这辈分有点乱,不过没纠正。
郑老太太拉过玉雨春的手来,欢喜地打量着,啧啧赞叹不已。“叫什么呀?”
“叫我小玉吧,奶奶。”玉雨春怕老太太耳力不好,故意放大了声量。
郑老太太笑道:“不用那么大声,我耳朵好着呢!”
大家哈哈笑。郑局夫人请大家入席。郑老太太听了,脸上有些不悦地站起来,拍拍玉雨春的手说:“你们先吃,闺女,吃完了,到我屋里说话。”
“奶奶,一块吃吧。”
“我不吃。我吃了!”
玉雨春也感觉出来,这两婆媳肯定有些水火不容。不禁看了眼处于水火之间的郑局。郑局脸上笑吟吟的。
晚餐一式的西式花样,两个小阿姨样的人来回地服务送菜,厨房里似乎有大厨一直在忙。
玉雨春有些想不到郑局家这样有排场,眼睛多看了来回服务的女孩几遍,许夫人坐她旁边,主动地悄声为玉雨春解惑:“特意从西餐厅请的,厨子,服务员,都是。按天算,只工时费,服务员一天就是200,厨师更多了!平时可不这样,就郑局和老太太在家,娘俩吃饭简单着呢。嗨……”
玉雨春不知许夫人这一声叹息是何意思,看到斜对面的岳非没断了照料阳纯雪吃饭,不禁悄悄把眼光溜向了郝湘东。郝湘东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,眼睛垂着,脸上安静,没特殊反应。可玉雨春收回目光去,郝湘东却在放下酒杯又抬起眼睛时,狠狠挤出20度角的目光,挑到阳纯雪那儿。阳纯雪一直没看过他。
郑夫人敬到了岳非和阳纯雪,自恼地笑道:“瞧我这脑子!……老郑,再给介绍一下,怎么个称呼……”
“岳非!阳纯雪!”
“都好名字!”可郑夫人说完,咯咯咯笑了一阵,让她那句夸奖显得另有深意。她说:“我是单个敬,还是一对敬?”
岳非扯着阳纯雪起来:“不敢!我和雪儿一块敬您!”
“还真是?”郑夫人眼神里更来了精神。
“真是!”这打哑谜似的话语,岳非却能充分明白其意,郑重其事,句句回应。
郑夫人哈哈笑,逗乐:“有日子了没?”
岳非回:“还没,但她只要点头,我们马上就能结婚。”
阳纯雪给震了一下,觉得岳非的表演层次超出她的期望,有些太入戏。
郑局带领大家都抬起惊喜的眼——刘局除外——郝湘东更除外,代表大家问:“真的?”
阳纯雪略显窘迫,不好全否也不好不否,瞪着岳非唬下脸道:“少胡说!”
“那我就预祝有情人终成眷属!这杯都喝了……”郑夫人端起杯都干了。
阳纯雪也只得喝了。郑夫人这一出口,其他人相继跟上。先是许主任夫妇响应,接着郑局,然后刘局夫妇也表示过。玉雨春也粉面含笑,向阳纯雪道:“雪儿,我和湘东也敬你们一杯。湘东?”
阳纯雪怨道:“雨儿你也跟着凑热闹!我有些喝多了,不喝了……”说着她捂住脸,两颊上真泛上些红晕。
郝湘东笑呵呵地端起杯:“好,就凑个热闹!我先喝了……”说着他一杯酒全倒进嘴里。
玉雨春笑道:“还没说祝词就先喝了。”
岳非说:“东哥的祝词都在酒里了,收到!谢谢。”他也全喝了。
玉雨春和阳纯雪相视而笑,遥举杯,饮过。
桌上酒兴越来越浓时,气氛更加活跃。郑夫人一张成*人的脸,却性情里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,酒助天性,一桌上全是她咯咯的娇笑声,岳非,这个大男孩,便有些越来越中她的意,握着岳非的肩,相谈甚欢。追往昔,看眼前,便拿自己与阳纯雪比起来:“你会弹吗?”她刚才说自己几乎就入了文艺圈,经常参加全国性的演出,当时甚有知名度。
阳纯雪含糊应道:“年轻时学过几年……”
“年轻时,你现在很老吗?我都是正年轻时!”郑夫人咯咯笑完,拍拍巴掌,示意大家听着,“让小阳姑娘给咱弹一曲,欣赏欣赏。有现成的钢琴……”
“不不!”阳纯雪急推,“我都好几年不弹了,生了。不行了。”
“谦虚什么,来一首!”郑夫人盛情。
许夫人他们也请她,阳纯雪只得站起来,去了钢琴旁。
一键按下,余音绕梁。郝湘东脑子里很醉了一下,不知,酒意已浓,还是因那琴人抚瑟。
莫扎特的小夜曲!他微微熏醉着,闭上眼睛欣赏。忽然他挑了下眉稍,琴声里有一处明显断音。
阳纯雪是有些忘了,又在这儿重复了一遍,然后停了,想就这样收场。起身,抬头,却见郝湘东已走到钢琴旁,看着她,目光如炬。
作者题外话:祝亲们元旦快乐。碎也要回家探亲,1日暂与亲们惜别一天,2日3日恢复更新。请亲见谅。
她心怦怦乱跳起来,不知他所来为何。郝湘东转到钢琴正面时,垂下眼睛,坐到琴凳上。阳纯雪没想到郝湘东要弹,但明白了他的来意,要离开。郝湘东却借着钢琴架的阻挡,抓住了她还低垂在键上的一只手,手心火热,声音却平常:“学着点。”
阳纯雪惊得一颗心将要撞出嗓子眼,偷偷使劲,想拽出手来。郝湘东却更紧地攥了会儿,用一手试完音,才放开。
阳纯雪有些头重脚轻,勉强支撑着不让人看出慌张来,走到桌旁坐自己位上,没敢看向玉雨春。心稍定,这才听到那边的钢琴声。也是莫扎特的小夜曲!
完美!流畅!
阳纯雪没想到曾经误以为的“音乐系师兄”竟真会弹钢琴,弹得还这样出色!
玉雨春也没想到。家里有钢琴,可从来没见郝湘东碰过,她没想过那是谁用过的,觉得也许就是件无用的摆设。郝湘东弹琴的样子,很投入,好感性!真优雅的男人!可为什么对她却那样冷酷!为什么和他一样会弹琴的是阳纯雪,而不是玉雨春!
玉雨春的眼角凝出泪珠来,又使劲让它们风干。
饭毕。
郑局及郑局夫人他们都去客厅里又坐了,已整理清洁过的餐桌旁只剩下阳纯雪玉雨春岳非许夫人。岳非和阳纯雪说着话时,许夫人和玉雨春咬起了耳朵。她问:“你现在还没有动静吗?”
“什么?”玉雨春不太确定这“动静”是指什么。
“怀孕哪。”
“没有,不急。”玉雨春轻笑道。
许夫人话有些断层地说:“我那时候也这样过,不瞒你说,年轻不知轻重,流产多了!后来想要了,怎么也要不上了。后来,还是老家里给打听到一偏方。嘿嘿,就是损点……你猜什么法子?用一种草药配着红糖水,可红糖水里还得放样东西……”
许夫人吞着笑抿嘴乐,玉雨春被她的样子逗笑,“什么呀?”
“就是自己男人的小便!一块喝下去!我硬着头皮喝了十几天……”
许夫人还说着,玉雨春呕了几呕,捧着嘴巴,往卫生间里冲去。
阳纯雪诧异地望向许夫人,许夫人脸上有几分神秘,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冲她笑笑。阳纯雪顾不上琢磨她,去卫生间看玉雨春。玉雨春呕了几口后,用手接了一点水往口里送。
“怎么了,雨儿?”阳纯雪扶她。
玉雨春愤怒地一下挡开阳纯雪的手。不管她理性上想怎样对待郝湘东和阳纯雪,可挡不住感情里对阳纯雪突出其来的愤怒和嫉妒。
“雨儿……”阳纯雪有些无助。
“怎么了?”郝湘东过来了。
玉雨春又抱着肚子蹲下去。而此时……郝湘东圈住阳纯雪的腰拢进他的怀里!简直就是打着关心玉雨春的旗号,实则是来亲近阳纯雪。阳纯雪愤怒了,红着眼珠子盯过去,如果不是因为眼前有玉雨春,她就一巴掌送到他脸上。
郝湘东也忙放开她,去扶玉雨春,问着:“怎么了?”
玉雨春没回答,抱着肚子站起来往外走。
“哟,怎么了?”郑局和郑局夫人都过来问。
“有点肚子疼。”玉雨春脸上笑了下,有些惨淡。
“那我送她回家吧,就不再过来了。”郝湘东向郑局夫妇说。
“等等,叫司机吧,你喝了酒……”郑局要打电话。
岳非说:“我没事,喝的不多,我开车送。”
郑局看看他,默许。
郝湘东觉得自己开车还是没问题的,叫司机时他想拦着,后听岳非要送,便没拒绝。
许夫人没想到自己几句话产生这样的反响,有些慌恐,一直送到门口,问着:“没事吧?”
岳非送,阳纯雪自然跟着,郝湘东当然想到了。事实正如此。
四人上车离去,岳非开着车问玉雨春:“雨儿,行吗?不行就先去医院。”
“不用。”玉雨春弯下腰,蜷到另一边去,不面对着郝湘东。
阳纯雪坐前副座,脸侧向后面看着玉雨春,心里酸涩。
放下郝湘东与玉雨春,岳非载着阳纯雪车尾一调,如一只银狐般轻巧快速,瞬间融入夜色。郝湘东咬咬嘴唇,随着玉雨春进家,往室内走,一直跟进二楼卧室。玉雨春坐到床上,左臂按腹,右臂抱肩,静悄悄不说话。
郝湘东看看她,声音还算温和:“不舒服就早睡吧。”他转身往外走。
“你去哪?”玉雨春抬起眼来。
“去把车开回来。”
“一晚上开得回来吗?”玉雨春话语里微露尖刻。
郝湘东不再解释,走出卧室。玉雨春追出去,叫他:“湘东,我不舒服你也这样狠心丢下我,你对我是铁石心肠吗?”
郝湘东瞟她一眼,“你这不很有精神嘛!”
玉雨春语噎声短,将要下泪,“……你认为我不舒服也是装的吗?”
“休息吧,我一会儿就回来。”郝湘东往楼下走。
郝母却从楼下的卧室出来,对儿子说:“晚了,什么事明天再说,都回房睡觉。”
郝湘东脚下不停,说着:“妈,你早睡吧,我开回车来去……”
“东东……”郝母按住额头身子摇晃。
“妈!”玉雨春急忙往楼下奔。
郝湘东将要出门的身体,急往后抽,也奔着过来,扶住母亲。“妈!快躺下去。”
郝母被扶回卧室躺好,郝湘东立在那儿,有些难以进退。郝母柔声唤道:“东啊,妈就指望着你和小玉给妈点松快气了,你怎么也成天让妈心里添堵,想逼死妈吗……”
“好了,我不出去了,妈你快睡吧。”郝湘东看着玉雨春给母亲掖好被子,锁着眉头出了母亲卧室,重新上楼。
岳非送阳纯雪到她家楼下后,她一直坐着不动,脸向外面。岳非也不催她,陪着默默坐着。手机震铃,她漠然地听着,仿佛与自己毫不相关。可是许久不断,阳纯雪叹口气,接了。
“雪儿?”
郝湘东的声音一传过来,阳纯雪又受到打击一般,头颓然地靠到椅背上。
这是她的入肠毒药,麻醉一刻,之后,烦恼越深。此时她又不知所措,既迈不过玉雨春那座山去,又走不出郝湘东这处深谷。
他问:“到家了吗?”
“嗯。”
“早睡,我今晚不过去了。”
“嗯。”
阳纯雪不待那边再说什么,匆忙收线。握住手机抵在自己额头,苦恼。
“我帮你做什么?”岳非问她。
阳纯雪不吭声。他说:“我有一剂灵丹,可解百毒,要不要试试?”
阳纯雪还不理。
“看不都不看一下?”
阳纯雪扭过脸去,看他拿什么“灵丹妙药”。
“眼睛太亮,不利服药。闭上。”
阳纯雪没有闭上眼,眸若静海,盯着他,映着车外的点点灯光,闪着钻石般的诱惑。岳非把与“海”的距离一寸寸拉近。
阳纯雪看着如炬般的眼神掩进黑暗,干静清爽的气息喷在她唇边时,说了句:“不要。”与往常对他常用的口气完全不同,不重,平淡,但清凉入心。
岳非止住了。他身体又复原坐好后,叹道:“太可惜了,眼看就得逞了!”
带着粘意的夜色瞬间消退去,空间一下通透。阳纯雪不禁笑了两声。
暧昧,只是一种不可说破的东西,一旦破了,便停止了。
岳非又半认真地口气说道:“雪儿,教我怎么追女孩吧。”
“我又没追过女孩我怎么知道。”
“你不是女孩?你没被人追过?”
“你像是没追过女孩?”阳纯雪不信。
“怎么不像?真没!以前。以前都忙于应付怎么把那些扑上来的推出去了……”
“那还用追什么。”
“可扑上来的没见喜欢的呀。现在想用了,才知真让她们给耽误了!说说,你,当初怎么被那姓庄的追到手的。”
阳纯雪片刻无声。
“不该问?不是没杀伤力了嘛。”
“他没追我。”
“不会吧!这么没天理!”夜色里岳非恨声弥漫。“那你为什么喜欢他?”
阳纯雪笑笑,“当初同学里不是没追我的,只是一看到也有别的女孩和他们亲近,我就马上变得对他们一点兴趣没有。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这种心理,可就是那样。后来常跟着雨儿和郝湘东一块出去,常也看到庄文尚也跟着。我就常看着他琢磨,怎么这人老这么冷清呢。可能他也这么琢磨我吧,就常常琢磨到对方的眼睛里……慢慢就琢磨到一块了。慢慢就觉得他人很不错,人好,心好,很宠我……”
岳非哼了声,“还是没天理!现在不这么想了吧?”
“不是啊。他选择了那个女孩,也说明他确实是个不坏的人。有时我想,他这么选择,也许就是因为觉得她比我更需要他吧。”
岳非微微点头,“嗯,可能也对,这话得两头说。那……郝湘东呢?”
郝湘东……与她在学校时对他的感知已完全不同,似乎从来就不是一个人。那时的郝湘东就喜欢她,他说划过她的眼睛千回万回,不见她一个惊动的眼神。
如果可以重来,时光可以复返。如果可以!只会了今天的纠葛不再重演,她也会还他一个如愿,给他千万个回眸……
阳纯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微微酒意缠着夜色袭来,睡去了。岳非轻轻为她放倒了座椅,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,移开手时,轻轻触摸到她的脸颊,湿润的,沾着泪痕。
阳纯雪醒来时,浑身暖暖的,虽然还有倦怠的感觉,可觉得睡得还算如意。她抻着双臂要作个懒腰时,拳头被压制住了,忙睁开眼看,惊异,竟是在岳非的车里睡了一晚。旁边的岳非还轻锁着双肩,睡着呢。然后她看到车也是发动着的,出风口滋滋地散着热气。
怪不得这样暖和呢!阳纯雪想着,先拧钥匙把车停了,一边有些过意不去汽车一晚上的损耗。
她不客气地推醒岳非:“帅哥,醒了!”
推了两遍叫了两声,岳非身上一点没见反应,声音先发出来:“别叫我帅哥,我又不是国家一级帅。”说完才懒散地睁开眼睛。
“太过分了,竟然睡在车里了!”阳纯雪一边说着一边下车,“我下了,你也快回家吧。”
“披着衣服,这样出去冷!”岳非拣起被她抖落在车座上的上衣,也下了车,不禁缩起肩来,“嘶,还真冷呢。雪儿,衣服……”
阳纯雪头也没回,往后摆手拒绝,抱着身子快步冲到楼道门,打开了,进去。
她下了电梯,抖着钥匙插进门锁,咔的一声,刚刚打开,一只冰凉的胳膊从后钩住她的腰。她惊叫一声,身体随后又被摄进冰谷一般的怀抱里。
后面另一手开了门,拥着她一同进入。阳纯雪的身体又一下被翻转过来,一张同样泛着冰色的脸,和眼,现在她面前。
阳纯雪有些被他冰透了,心却软化了许多,从昨晚上积下的怨恼顿减。“你怎么这么冷?怎么冻成这样?”
郝湘东看她脸上含怨,却语气温婉,眼神晃了下,也冰意锐减,可还是含着冰怨:“就那么和岳非在车里过了一晚?还真够入戏的,演给谁看?给我看?还是给星星看?不是真演进去了吧?还是在我面前才是演戏?”
阳纯雪被他一串问号又勾上诸多怨气,推他,“放开,我冷。”
“说清楚了才放。”
“我不想说,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……”
郝湘东又压着嘴唇上来,阳纯雪昨晚上的余恨更添上来,抬腿顶上来。
阳纯雪成功脱逃,快步进了卫生间,反锁上门。外面响起郝湘东气急败坏的声音:“死丫头,你再敢玩这一手,看我怎么收拾你!……哎哟,气死我了……”
阳纯雪进去后不再出来,往澡盆里放热水,她坐马桶上慢悠悠地等。郝湘东已不知敲了几次门,该吼叫的都吼了,不起作用。他只得放轻了声音,以软击石:“宝贝,开了!我要用。”
阳纯雪的声音从里面扬出来:“出了楼,左拐。”那边有小区公厕。
郝湘东气得翻眼睛,还是忍着,“外面很冷,我刚才已经冻着了。”
“不行!我想泡澡,得用好长时间。”
郝湘东更加心痒起来,已经想着那珠光玉质的身体裸在水里的样子。暗恨:小妖精,不给开门,你又说这个干嘛!又说:“你泡你的,我用我的,你又不是泡在马桶里。”
“不行,今天开会,我得早去布置会场。”
这听似不太搭调的话,让郝湘东裂开了嘴角笑,“我知道,我也得参加会呀,耽误不了你。”
“不行!”
阳纯雪无论如何也不想开这个门。她知道一放他进来,别说她的洗浴计划成空,怕是又得迟到。只要早晨让他粘上,就没有不让她迟到的时候,像个多长时间没沾腥的饿鬼一样,缠起来就不放,一点不管别人是不是有事情。
自私鬼,色情狂!阳纯雪恶狠狠地在嘴里暗骂。却倏忽轻叹一声,昨晚上他弹琴的模样又浮上脑海:好俊雅!与她很早之前的印象将近吻合。可惜,那不是整个的他,只是他许多面孔里最普通的一个!
郝湘东有一些面孔,有时实在另她讨厌,比如,对待一个爱他的女人,怎么可以那样冷漠,无情?这点,他绝比不上庄文尚。庄文尚为人厚道,重情义,宁可别人负他,也绝不负别人。
可惜,那个庄文尚却唯独负了她!如果……现在,她怎么会有这样两难的境地!她会过着平淡幸福的日子……阳纯雪又轻轻叹息……
猛然,
卫生间的门,轻脆地一响。
除了脸部,全身已没在水里的阳纯雪奇怪地把眼光投过去。又响了一声,同时她看到里面的门锁在转动。
她明白了怎么回事。连她自己都忘记放哪了的各房门钥匙,不想竟被郝湘东找出来。她惊叫:“不准进来……啊……”
郝湘东已经*着身体进来了,阳纯雪将脸也没进水里,希望躲过这无望之灾。不过,真的无望!郝湘东从水里掏着腰抱起来,不管她怎么四肢乱挣,已经扛在肩头。
“你这个疯子!你今天再让我迟到,我就杀了你……”阳纯雪知道挣扎无用,只得求其次。只是,阳纯雪的威胁也已经用过无数次,事实证明,也毫无效用。
给扔到床上的阳纯雪又被团起几次,展开几遍后,勉强带着人形给放开。郝湘东喘着粗气放倒在床,心满意足。听着旁边吟唤声不断,又勾过腰来,贴在怀里抚摸,嘴硬心怜:“找死的小妖精,勾了一晚上火了,还不痛快点!……哪疼?我给治治……”
“嗯~”阳纯雪推开他,起来。
“早呢,再睡十五分钟……”他拉她。
“我得洗头!我头发这样怎么出去……”
“怎么了,这不挺好的,干了就行了!我又不嫌你丑,收拾的那么漂亮干嘛,晃来晃去的,招的男人想入非非……”
阳纯雪恨得顺手抄起枕头,砸下去。
郝湘东也不躺了,去冰箱找东西吃,看里面空空荡荡,不禁拧眉。最后拿了里面唯一一样东西,一盒酸奶,拽开了喝。
“啊——”他一口喷出去后,往卫生间吼,“多长时间的奶了还放里面!怪不得嫁不出去,这样谁肯娶回家当老婆。……每天定上两三杯鲜奶,省得一次买多了放坏了,一次又忘了买的。听到了吗?阳白痴?几包奶还心疼!我喝进去后,还不是又送给你……”
卫生间的门又被打开,阳纯雪没出来,一卷纸像天女甩开的水袖一般,铺张着冲郝湘东飞过来。没击中目标。郝湘东哈哈大笑。
一个“国库”系统业务研讨会在T市举行,主要承接方自然是“国库”。大部分人员下午将陆续到达指定宾馆,许主任带领阳纯雪等一些工作人员又主要靠到宾馆。
今天星期天,照常上班,上午布置会场,下午主要搞接待。大会明天正式开始,会期预计十天,掐头去尾,再另算一天半参观浏览和中场休息时间,在会上的时候也就六天。目前国内团体会议的普通形式。没啥好说的。
阳纯雪忙她的,玉雨春闲她的。郝湘东无名无实时,也常“忙”得难着家,何况此时!玉雨春怅然,估计又要许多天见不到他人影。
她想到那天在郑局家的未尽之事。上午九点来钟到了郑局家,只郑老太太一人在家。果真耳聪目明,一见玉雨春,高兴地拉着手儿进门,说着:“闺女,快进来。”
问过好,沙发上坐下后,玉雨春又问:“奶奶,嫂子不在家?”她完全没顾及一点辈分。
老太太也像听不出毛病,只是一听到提那儿媳妇,有了点不畅快,“不在家,估计晚上才闹腾回来呢!你找她?”
“不是。”玉雨春含笑望着郑老太太,“我来找奶奶您的!那晚上我忽然有些不舒服走了,忘了和奶奶您打招呼了,今天我特意来了。”
郑老太太眉开眼笑,“这算啥事,还值得特意来一趟!就是你走时没见上,觉得可惜了,还想不知哪天才又见上呢。我听质中说了,说你忽然肚子疼?”
“嗯。”
“来,进我屋里来。”老太太按着沙发要起来,玉雨春忙扶了把,二人一块进了老太太的卧室。
郑老太太让玉雨春在屋里等,她又出去,好一会儿后,软布包了样东西进来。让玉雨春往床上躺下。
“干什么呀?”玉雨春不解其意,看着郑老太太笑。
郑老太太拍拍手中之物,说:“里面包了热水袋,你躺下,我给你捂到肚子上。年轻,不知道注意,慢慢落下根可不好!……你以后要不嫌就常来,来前打个电话过来,我让你大哥,给弄点粗盐来,你来时,我就准备下。用炒过的粗盐捂肚子可好呢,治寒气好着呢……”
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安顿着玉雨春躺下。玉雨春有些盛情难却,只好听任老太太安排,躺在床上,让她撂起上衣来,把软软和和的热水袋放在腹上。
郑老太太也坐上床,看着玉雨春,眼光慈爱,快乐满足。玉雨春沐在这样的目光里,心里热腾了一下,泪意有些上来。
郑老太太竟真是眼神好,发现了,拽方纸巾过来,给她擦眼角,声音里也涩,“闺女,一个人在外,离娘家那么远,又是嫁在那样的家里,不是很容易吧?看这小脸……哎哟,都没个正色……”
玉雨春被老太太完全招惹起来,泪水成行,一边擦着一边辩解:“没有,不是……”
老太太叹了声没再说什么,帮着玉雨春擦净了泪,看她闭上了眼睛,又轻轻拍着她的胳膊说道:“睡会儿吧!”
玉雨春闭上眼睛,只是想阻止自己情绪再泛滥下去,不想怀里揣着一团温热,身体被老太太带着些婴儿晃的拍着,从没有过的舒服,真就睡过去。她醒来时,郑老太太已经不在房里。她身上盖着一层被。她拿出腹上还有些温度的热水袋,抛开被,起来。
房门一动,老太太又进来。“醒了?”
“奶奶这儿太舒服了!我怎么就睡着了……”她笑着,有些不好意思,眼睛寻觅了一下,看向室内的钟表,一惊,“奶奶,表没坏了吧?十一点多了?”
“没坏,准着呢……”
“我得快回去了。”
“等等,闺女!”
玉雨春只好暂停,看老太太还有何事。郑老太太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锦盒来,放玉雨春手上,“奶奶没什么给的,这个算是见面礼。”
玉雨春打开锦盒看,见是一枚金戒指。式样旧点,金如今也不是太稀罕的东西,不过,玉雨春觉得对于这位老人来说,应该是贵重手饰了!
“我不能要,奶奶,您留着自己戴吧,我有……”玉雨春说着已经往桌上放。
郑老太太却执意又塞进她手里,脸上故作不痛快,“你有是你的,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。还以为我这么个老太太指望这个讨你个什么好?我谁也不看,就是觉得喜欢你。……这是我妈当初给的陪嫁,他们老郑家的东西,我可是一点没粘上!不知哪一天,我这眼一闭就给撂下了,一样我也不便宜那个……”
老太太嘴里刀子似的剜了几剜,玉雨春便知道她指的“那个”谁了。
“可是,奶奶……我真的不好意思要……”
“给你就拿着,有啥不好意思!”
“将来留给孙媳妇也一样。”
“不给!看不到那天!再说人家妈能耐,钻石珠宝的,有的是,不稀罕!生不带来死不戴去的东西,我呀就拣着我喜欢的人都送了!”
玉雨春再不好说什么,只得收了。“谢谢奶奶。”
“谢啥!走吧,有时间就来,我早晚给你把肚子捂过来。”
玉雨春出了房门,见郑局在客厅里。他站起来,看着她笑笑。玉雨春更是不好意思,第二次上门,竟在人家家里睡到中午!
“郑局,回来了……”她有些挠头。
郑局含笑点头,没说什么。
“今天不开会吗?”看到郑局,她想到郝湘东,又问了句。
“明天开始,湘东他们都在那,又得忙几天了!家里,要有事,可以叫他回来……”
玉雨春调皮地笑笑,“那不成拖后腿了!等于也就拖郑局的后腿,我可不敢那么做。我走了!”
玉雨春回到家时,郝母等着她吃饭呢,她忙又道歉:“对不起,妈,以为一会儿就回来,也没和您说……”
“没事,不算晚,饭刚好了,一点没耽误。”
玉雨春听出婆婆语气里不是责怪,而是有些宠溺的意思。笑笑,洗手坐过来吃饭。
这个家里,如今,最数婆媳俩呆在一起的时间长,玉雨春又从来表现的乖巧柔顺,郝母因看着儿子有些太不在意她,也尽可能补儿子的亏欠,多待她好些。真就生出些母女情感来。
郝母没问玉雨春一上午去哪里了,玉雨春主动说:“妈,你知道我去哪儿了吗?”
“哪呀。”
“郑局家。上次去时,走得匆忙,忘了和老太太说一声了,今天又去了趟。不想老太太拉着说话,就忘了时间。”
郝母暗叹这媳妇做事算是周到,是他们这家子该有的儿媳妇。只是儿子那,怎么越来越看着……她心中又轻叹一声,说道:“打电话就行了,还用得着亲自去一趟。”
玉雨春笑笑,又说:“郑局的妈妈送了我个戒指。非得给,不要不行!”她站起来,拿过自己的包,掏出里面的锦盒,放桌上。“妈你给收着吧。”
“送你这个干什么?”郝母抬起眼睛来看儿媳妇。
“说是见面礼。我看着也不是很值钱,觉得是老太太的一番好意,就收下了。我想改天再给她买点东西送去,这样就得了。”
郝母点头,“那你自己收着吧。”
玉雨春笑了下,“还是妈收着吧。虽说一番好意,可到底还是看妈的面子,要不,人家知道我是谁呀。”
郝母心里一片舒坦,脸上没动声色。
作者题外话:+++++++++++
温馨小提示:
《和美女董事长那些事》改名为《南漂网事:女董事长》,热书,很好看哟~~~
网上一个你,网上一个我。
一个徘徊在现实和虚拟之间的感人爱情故事
一段为理想和尊严而打拼的艰难创业历程
一场婉转悱恻的爱恨情仇、悲欢离合
玉雨春接连去了郑家三次。
第一次躺在郑老太太床上时,还有些像睡在沙麻床单上,身下粗硬。第二次还躺在一模一样的那张床上,身下已经是软软的蚕丝被,舒服!第三次时,玉雨春趴在“蚕丝被”里,腹下贴了层薄薄的粗盐制做的暖熏包,背上被郑老太太轻柔地抚摸着,又睡了一小觉。
她觉得自己真的喜欢上这儿,喜欢上这老太太。或者,是依恋上这儿的自在、舒坦,被人宠溺的感觉。她在郑老太太手里,眼里,完全就像个娇弱可人的婴儿,竟是玉雨春真是个娇弱可人的婴儿时,也未必享受到的待遇。
她朦朦胧胧一小觉,醒了时,老太太的手还是她背上拍。她笑道:“奶奶,你不累吗?”
“不累,看着你睡觉的模样,真好看!从小我就有个坏毛病,可能自已长得丑吧,就喜欢看那些俊闺女,看着心里真舒坦。”
玉雨春咯咯笑,“奶奶可一点不丑!”
“那是老了的缘故,老了,还真看着没那么不受看了!”老太太充分自明,呵呵笑。
“几点了,奶奶。”玉雨春边笑边又问。
“……刚九点,来了还不到一个小时,你婆婆不会说你的。再呆会儿!”
玉雨春觉得有必要修正一下老太太的认识,说:“奶奶,我回去晚了,我婆婆也不说我。我就是觉得晚上家里多是她一个人,也快六十岁的人了,心脏又不太好,怕她孤单!”
“真是个好心眼的闺女!人对老年人的态度才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心地来。不像那个……一双势利眼,一肚子小鸡肠子。看我养只鸡就脏着她了,我看着,她还不如那几只鸡干净呢……”
“奶奶,你可不要在外面乱讲这话,会让郑局长难堪的。”玉雨春听郑老太太在她面前竟讲出这样的话来,有些心惊。这年月,谁家没本不清不楚的账,关键是在外面翻不翻而已。
郑老太太呷口气说:“我知道,这不咱娘俩在家里说嘛,有啥不能说的!成天堵在我这心口窝,敢和谁说?……还不如在外面别回来!还不!一年总要回来个一两趟,回来就和那摆花酒似的招揽,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在外面疯……那个质中,打小也不是那没见识的人,就在这女人身上那个窝囊废的样!恨得我了……”
郑老太太长长一声闷气。玉雨春有些难言语,却也没想到郑局长家里是这种情况。哎!又想,谁又知道她在家是怎么个不见天日的状况……她为了打发这泛上来的愁怅,娇声笑道:“奶奶,以后我就做您亲孙女吧?认不认?”
“认!敢情好!”郑老太太也掩了阴翳,朗声大笑。
“对了,奶奶,……嫂子,这几天怎么都没见过?都回来很晚吗?”玉雨春也意识到辈分问题,只是对那位看起来人到中年,描眉画眼,笑起来还一幅娇憨样的女人,怎么也下不去狠心,称呼阿姨。
郑老太太又撇嘴,“走了。听质中说,是生意上出了点问题,提前走了……不说她,爱走不走,不管!”
玉雨春略笑一下,坐起来下床,说着:“奶奶,我得走了。”
“明天再来,连起来热敷,效果好。”
“好,没特别的事,我还这个时候来。”
玉雨春答应着出门,郑老太太往外送。却见郑质中已经回来,郑老太太眼里一愣神,问出来:“啥时候进来的,咋没听到一点动静?”
郑质中向玉雨春含笑点点头,回答母亲的话:“刚一会儿。听您老人家在房里笑呢,知道肯定是小玉来了,没敢打扰你们聊天。呵呵。”
“奶奶,郑局,我走了。”玉雨春笑着往外走。
“让你叔送送!”
“好。”郑局应下。
“不用……”玉雨春推辞。
郑质中已经走去开房门。玉雨春也便跟着出去,后面暗自打量他。以前那个郑局没引起她多少好奇,自郑老太太那些话后,如今的郑质中在她眼里多了层神秘。
四十几岁。白天时能看到头发有了些灰度,发质硬,理得又短,根根挺立。走路也从来腰板挺直。军人似的发型,军人一样的身板,军人一般的气质,一贯给她的印象也是干脆爽快,军人样的作风。
他也确实有过近二十年的军旅生涯,还有,近十年的一局之长资历,经他手的金银日进斗出,管理的是这个城市及至这个国家的生存命脉。
这样的人会容忍自己的老婆对家庭不管不顾,在生意场上晨昏夜舞的忙?!
“上吧!”郑质中已经为她打开了车门。
“谢谢。”玉雨春上车,等他也上来坐下,问,“您自己开回来的?”
“嗯,有时自己开。晚上司机们也愿意喝点酒,我一般就自己开。”
“您对下属可够纵容的!”玉雨春开玩笑,“您晚上没喝吗?不是从会上来?”
“喝了一点,早又让水浸没了。不用担心,保证安全驾驶!”
玉雨春咯咯笑几声,一会又问:“您回来时,湘东还在那边?”
“嗯——”郑质中有些不太确定,“还真不好说,吃过饭后我没再见他。说不定回家了!”
玉雨春心里一下憧憬起来,有些嫌这车开得太缓慢。可不好意思催,只得耐心忍着。郑质中见她久不再说话,像觉察出些她的心思,加快了油门。
玉雨春下了车,又道过谢,等着郑质中的车头一拐去,急不可待地往院里走。郝湘东已经八天没回来了,期间打过两个电话,向郝母汇报了下情况,自然是一片大忙,回不了家,让母亲自己当心身体。
玉雨春这儿,半个电话没收到过。
她进了门来,看看室内,找不到郝湘东回来的明显迹象,阿姨从保姆房走出来,含笑问道:“回来了。”
“湘东回来了吗?”她尽量平缓的语气问出她急迫想知道的事情。
“没见!应该没有!”
玉雨春心又沉进深渊,咬下牙,先往郝母的卧室去。
郝湘东已经在宾馆房间里,秘密地“忙”了近两个小时。位置,床上!不,再确切点说,是阳纯雪身上!
房间的暖气太热,所以,两人更加火炉似的喷发。阳纯雪香汗漓漓,郝湘东更加朝气腾腾。完事了,失去深入牢固的契合,郝湘东像只泥鳅一样,再也挂不住,滑到床上。
他喘息渐稳后,说:“一会儿,我开车去外面等着你,……你到外面找我,我们一块回去……”
阳纯雪默声片刻,小声嘟囔:“想的都做完了,你还回去干嘛……”
郝湘东呵呵笑出来,欠起身又去把刚漓下些汗去的白嫩身躯拥进怀里,在耳朵轻笑:“刚才是白天的点心,忍到现在才吃。回去再做今晚的,才是正经的夜宵……”
阳纯雪用手推开他的嘴,不满地嘀咕:“整天就想着这些,怎么就那么大的瘾……”
“还说,不是你给害的!一整天老在我眼前晃,穿这么紧绷绷的裤子,屁股噘噘着两半,看得人心里起火,直想拽过来放腿上。穿是这么招人眼干嘛?怕下面那些男人不知道你两半屁股?”
第四卷 情恨无涯 177 研讨会期间(7)
“嗯~”阳纯雪又胳膊肘拐他,“色鬼理论!自己好色吧,还找女人的原因……”
“不是找原因,很大就是女人的原因!以为现在的男人好做?外面成天花天酒地的,女人都跟疯了似的,眼睛媚得和狐狸精一样,胸前几乎露出一半来!你又不能不应付,要是再给你左摸摸右摸摸,几个男人不起火?我不是为了你,会忍着受这个罪,早哪起来泄哪去了……”
阳纯雪捂起耳朵往外挣身子,不听。他更加搂过来,咬着耳朵说:“我的原则就是,不管哪起的火,都得泄在阳纯雪这儿……”
“说的好听!谁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……一个大色鬼!”阳纯雪又推他的嘴巴。
郝湘东哼哼笑着更往上压,“你觉得好听?看来也是愿意我都泄在你这儿……”
阳纯雪心里热怦怦地乱跳,脸红耳赤。
“脸都红了!像玫瑰花,真好看,尝尝,香不香……”
阳纯雪左躲右挡,不让他近身,留下哧哧一床笑闹。可到底还是被他束进怀里,扎进嘴里品尝。
馥郁芬芳。
“宝贝……”他低低吟唤一声,气息转急,手上又有动作。
“我要回家!”阳纯雪坚定挡住。她可不想一晚上和他缠在宾馆里。
“那行,回家再来。”
“我说自己回家!”
“没良心!我也得回去换换衣服。”
“你回你自己家换去。”
“小妖精,又想惹我生气?”郝湘东唬下脸来。“按刚才说好的,我到外边等你。注意,别又让岳非粘上!一天到晚粘在一起,让我瞅个机会都困难……”
阳纯雪狠狠挤他一眼角,瞠目呲牙,唇语攻击:无赖!霸道,自私,色鬼,疯子!
郝湘东已经下了床,背,很快便罩进衬衣,一抖高高的衣领,系扣。没看到。
可阳纯雪忽然有些看呆,眼神粘在他身上,有点拽不开。他抖衣领系扣的动作好帅!十足的性感!她卧在床上看他穿衣,那修长的身型更显得挺拔玉立。简单的白色衬衣,深青色的长裤,儒雅中透着严谨。即使穿着与多数人一样的“公务服”,仍掩不住骨子里散出的尊贵之气。
可是一脱衣上床,那样痴缠在她身上的放浪相,又像足个任性馋嘴的坏男人……
阳纯雪心又突突狂跳,那些缠绵不尽的情话又涌上来,还是带着无限热量,禁不住又烧得两颊绯红,一股似嗔怨似疼昵的感觉也随着血液往上撞。忽然,极想爬起来去拥住那个背,把滚烫的脸靠上……
翌日,会议最后一天。上午继续昨天的参观浏览,下午自由活动或者休憩。
阳纯雪上午便开始了会议善后事宜。郑局陪同与会人员进行最后一段行程,去了自然保护区,并中午在那儿用餐。郝湘东也去了。
午后,郑局与郝湘东同坐轿车回来,多数与会人员坐大巴还在后面。汽车停在宾馆门外,郝湘东见阳纯雪与岳非两人从楼里提着些会上的东西走出来。郑局下车,他没动。
“不下?”郑局回头看他。
“不是一会儿回局里嘛,我在车上等您。”郝湘东回答他。
郑局不管他,自己进宾馆。
阳纯雪岳非两人将手里的东西放进一辆局里的汽车,岳非坐进去,汽车离去,似是先送着回局。阳纯雪没上,看车走了,回去。
“我去一趟卫生间。”郝湘东等阳纯雪进了楼,和司机略作说明,也下车去。
他常步走进宾馆,然后快步往一楼大会议室去。会议室内空寂无人,已经没有了这些天的开会气氛。他听到一旁工作人员服务室里有些动静,走过去,轻推开门。
果真是阳纯雪!背对门这边,正装封会议材料。
阳纯雪今天身上穿了套合体的淡灰色运动服,脚下是白色的运动鞋。不知是因为今天休会,特意穿着方便一些,还是因了昨天郝湘东的一番话。总之,那屁股蛋确实没再勾出两半。
郝湘东嘴角挂笑,轻手轻脚地靠过去,两臂一叉,抱起她的腰,旋了一圈,贴到门旁侧的墙上。阳纯雪看清是郝湘东,把呀出的另半声急忙用手掩进嘴里,放开手后压低声恨道:“该死,吓死我了!”
郝湘东喷着酒气的嘴不管不顾地又往上亲,阳纯雪嗡嗡了半天,费劲推开:“疯子你!这儿也敢……”
“宾馆这时候人活动最少,不会很快有人来……”
阳纯雪身体扭动着,躲他的手,说着:“今天我招你了吗,我可是穿的运动服!”
郝湘东哼哼地笑,又压到她耳边说:“你穿什么衣服对我都一样,我眼里看到的就是你*躺在床上的样……”
阳纯雪被他说的心潮热,脸绯红。正不可开交,听外面门手一动,两人闪电分开。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郑局推开了门,看到里面的郝湘东,惊奇的嗯了下。
郝湘东脸皮之厚,阳纯雪早已绝对汗~服。因为脸皮厚,所以心理素质之高恐怕郑局都未必想像到。听他镇静自若地说:“上了趟卫生间,顺便过来看看。我刚才正和小阳说,该把这次会上的演说稿统一装订成册,好存留,翻阅也方便。都是些有相当科技含量的业务资料,发下去,都看看,学习学习。郑局您看呢?”
“嗯,不错。”郑局点头,“你直接和小许说,让办公室弄去。”
“那哪成,那是刘局分管的地盘,我能去乱交待事!再说这事也不该我操心。我是看着这些材料白放着,又占地方,放久了还容易丢了,怕可惜了,才说这一句。弄不弄是您的事!您要觉得成,就和刘局许主任说,也不用说我的主意,要觉得不成,就得了,只给我留一套整的就行。”
“你小子!”郑局半是叹,半是溺爱,又转向阳纯雪,“小阳这些天辛苦了!”
阳纯雪从郑局进门,一直没面对过他,手下很忙的样子。暗庆郝湘东脸皮够厚,竟能不露痕迹地和郑局说了那么久的话,让她有比较充足的时间安抚胸膛里那只受了惊的小兔子。脸上的颜色也缓下来。
“没局长辛苦!”她回身看向郑局,匀息静笑。
郑局笑了声,“明天起所有会上工作人员,轮班各休息两天!”
郑局说着往外走,觉得郝湘东没跟从的意向,回身又看他,“你不走?”
郝湘东这才放下手中的资料,跟着出去。
上车后,郑局随意地问他:“昨晚上什么时候回的家?”
“昨晚……”郝湘东假忆半秒,“昨晚没回去。”
“没回?”
“没有,和长平赵局他们去喝茶了,很晚回来,在宾馆睡了。”
“不能总忙工作,也常常顾着家里点。家和工作一样重要!”
“嗯,对,我会!”
“晚上舞会,带小玉过来玩玩。”
“呵呵,已经说好了!要过来。”
汽车轻颠几下,过了个减速带,更快速地驶向前方。
晚上。
酒冽人欢。
乐舞升平。
郝湘东永远是无数群体的中心。年轻,英俊,睿智,沉稳,宽容人,纳百川,广结善缘。更别说那全场无几人可及的家世背景。这样的人,几乎没有人看不到闪烁在他头上的金光环。
夫贵妻荣,玉雨春随着郝湘东被众人哄抬着,跳起晚上的第一支舞曲。
玉雨春穿着件淡粉色丝绸长袖衫,紧扣高领,修长的脖颈愈显出娇好;袖中分,两头宽大,束在黑色的旗袍式齐膝裙里,勾出妖娆小腰,衬得臂部圆润。
很美!
这样非晚宴性的派对,着正装会死,不够正式,又失身份,显不出品位。玉雨春的着装,今晚游忍有余。
得体。
美的得体,再加上她平常人家的女子身份,配在郝湘东身边,丝毫无损这位爱江山亦爱美人的王子的高贵,反而加重他人性化的魅力。
好配!
郝湘东眼光一点没离开过玉雨春的眼部,温存含笑,肢体舒缓自然,舞姿优美。
玉雨春也双眸生辉,脸上珠晶玉润的闪着光泽,小巧的嘴唇抿着可人的笑纹。如果郝湘东稍稍头低一点,那朱唇便可衔含入口,定是上好的滋味!
不比她阳纯雪的差!
阳纯雪从来不知道自己与郝湘东配不配,她与他从没跳过一次舞,从没牵过一次手,从没一同浴在众人的目光里被艳羡过……她,阳纯雪,只是他床上的女人,他肆意地透支她的性感和青春,只是付一点似是而非的宠溺言词做小费。
呵呵。阳纯雪心中笑了两声。
她想到郝湘东说过的话。她是根本没有同情别人的资格,她才是十足赤贫的人!竟还每天惭愧,为郝湘东呆在她床上的时间比在玉雨春那儿多!她真是白痴!十足的白痴。
“阳小姐,这些天为我们忙里忙外,真是辛苦。敬你一杯……”
阳纯雪眼睛里是恍惚的,说话的人也影像模糊,可她花容一笑,脸上涌动的美丽,入心,摄魄,足以惊艳所有看到的人。她杯中的红酒丝毫没经过她的大脑,就已全部入口。
岳非定定地看着她。为她瞬间的凄美艳绝,感到丝丝入肺的疼痛。
“阳小姐,我们跳支舞……”
敬酒人话未说完,阳纯雪的手已经升上来。五指纤细,柔美,毫不逊色脸上的艳丽。岳非醒过神来,要横刀夺人时,阳纯雪已经被那人牵进舞池。
第二曲开始了。
阳纯雪脸上一直带着那丝绝色艳美的笑意,舞动,身体从来没有过的轻灵。曲后,第二杯庆祝舞开得胜的酒也轻松一口干下去。
第三曲;
第四曲;
……
曲过杯空。
阳纯雪一直不知道都与谁跳的,可她知道与她跳的人不是岳非。此时,岳非是所有要请她跳舞的人中最清晰的人,却,也是她毫不犹豫拒绝共舞的人。
阳纯雪是在为一个人热身,但那个人绝不会今晚请她,在这儿,一起,共舞!
阳纯雪喝下第五杯酒时,岳非拉着她往外走。但阳纯雪狠狠地甩开了他,往后踉跄了几步,发丝,一阵飞扬。然后两人凛然对望。
空气,死沉。
室内,死寂。
玉雨春是第一个打破这僵滞的人,走上来,拉起阳纯雪的手,往外走。“雪儿,跟我走!”
舞曲又缓缓升起,躁杂声回来。
可是,玉雨春只片刻时间便把阳纯雪丢了。当她把阳纯雪安插在一处座椅上,自己去了一趟卫生间后……
玉雨春又找回舞厅,没有阳纯雪。里面也没有了郝湘东,岳非。
阳纯雪在哪儿,此时她自己也并不清楚。玉雨春一走开,她就开始奇怪自己为什么坐在这儿。站起来,一路扶着手下能够扶到的东西,不知方向地走。走……
然后,被人扶住,然后,她完全醉过去,睡着了。
此时的阳纯雪宛若春花,散在床上,卷着丝丝气浪,透着酒意甘醇。脸,细若凝脂,晕着一片丹霞。
刘再坤手摸着丹霞,已经干咽了好几口。眼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娇人,多少梦里亲过芳泽,是他曾一气想着拿下,以后就可以随意把玩的人。
只是现在他有些犹豫。而且,他最近想要阳纯雪的心竟然收起不少。原因,可能与岳非赵铎这两个均不可小觑的人物有关,他们似乎在争当阳纯雪的如意郎君。更是,阳纯雪自身的原因。
他发现,阳纯雪在他接触的女性中有显著不同。艳冠群芳,不必说。举止率性,不拘泥、保守,对事物看似包容,却又奇怪地完全不易接收。绵如海,不管你注入多少,她一样吸收,却看不出改变;又弹性如簧,怎么压下去,再怎么弹回来,毫不变形。不是心计所为,完全天性所致。
这样的女人,见怪风月场的刘局,竟有几分心悸。招惹不来便不招惹罢了,真硬招了,保不准就是个大麻烦。
何况,有岳非。何况有赵铎。何况,有郝湘东……
刘再坤想着,决定是不招,可看着,又痒得难耐,裤裆里的东西已有些直插云宵的气势。虽然,真用起来,便会形势急转,但,永远不防碍它对女人的热情向往。
刘局手在阳纯雪身上细细摸索着,脸蛋,纤腰,*,乳……
门被推开,郝湘东带着一身寒气似闯过鬼门关一般撞进来。随后是岳非。
郝湘江眼光在刘局脸上片刻聚焦,很快全投向床上的阳纯雪,冲上前,捧着脸蛋呼唤几声:“雪儿!雪儿……”
“这……正碰上!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……”刘再坤想解释。
岳非往阳纯雪身上划过一眼后,冲血的眸子还未触到刘再坤那儿,拳头已经飞奔到那张脸上。刘再坤恼怒地盯向岳非,见岳非的架势,像是他敢有一声异议,便再次拳头挥过来。自知不是这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的对手,动动嘴,把话暂压下去。
阳纯雪醉得没一点知觉,郝湘东在怀里抱了一会儿,放下,起身。几分噬血的冷虐,穿透双眸,射向刘再坤。
“湘东……”刘再坤想让郝湘东莫要冲动。
郝湘东已经揪着他的衣领拽到面前。
“湘东……”
“对她做什么了。”声音似来自鬼魅之域。
“我能对她做什么了!就是见她醉了,给她找个地方,让她睡会儿……”
“刘再坤!听着,滚到我永远看不到的地方!雪儿再有一点点意外,我都会算到你账上……”
“郝湘东,你这是怎么说话!”刘再坤色厉内荏。
郝湘东便没再和他说话,一拳顶出去。
玉雨春又推开门闯进来,喘息着看着房里的一切。岳非见玉雨春一进来,像看到讨债的,跳到阳纯雪身边,抱着托起来,挤出房门,飞快离去。
刘再坤脸上,除了被岳非和郝湘东打到的地方,一片惨白,嘴角处也溢出血来。他没管,盯着郝湘东阴笑:“哼,我明白了……”
“你明白最好!今天的事就这么过去,我放你一马,给你留张老脸。想想我刚才的话!”郝湘东最终理性扼制住眼睛里的血拼之气,说完往外走,玉雨春也急忙跟出去。
她一路跟出宾馆,一路想问,又止住。最后还是忍不住:“雪儿,没事吧……”
郝湘东戛然止步,夜色里,背影更加透着萧杀,声音阴冷:“你希望她有事?”
“我……”
郑局急匆匆地从里面赶出来,着急地问: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
郝湘东仿佛没听到,打给司机电话。通后说:“到宾馆门口,送小玉回去。”
他同时也是说给玉雨春听的。然后没有再作交待,去提自己的车。
“你去哪……”玉雨春赶上来想问清楚。
黑色的SUV*地从她身边过去,停也没停。
此时的郝湘东像头愤怒的雄狮,恨自己,恼刘再坤,也更厌恶玉雨春。阳纯雪的痛苦,刺伤到他后,他又等量地把伤痛赋予玉雨春,双倍。包括他的!
郑质中后面注视了很久,走上来。曾经黑暗里他为看到这样一个背影,惊诧过,此时,了然。这样看似华丽美满的婚姻,其实也徒有其表。他默默于玉雨春身旁站了会儿,轻声说:“走吧,我送你回家……”
夜色如茧,缠绕得有些休克。两辆齐驱并存于两条行道上的车,加剧了这种气氛的漫延。
银色,高贵单纯,如稍纵即逝的俊马;
黑色,神秘*,像腾空俯视的枭龙;
都一样冷傲的面孔。
阳纯雪一直睡在银色汽车的后座上,身上盖着岳非的外套,毫不知觉一场因为她的对垒,正在她身边进行。很久了!岳非推开车门下来,郝湘东也下车。
“你放手吧!我会给她幸福。”岳非发出第一声嘶鸣。
郝湘东夜色里轻哼一声,极其蔑视,“想要女人,得看自己有没有本事,不是靠别人让的。”
“你可以讥笑我,我无所谓。我知道现在你控制着她的感情,我没你占优势。可你如果爱她,就放开她。你什么也给不了她,只会伤害她。”
“你能给她什么?小子,喜欢一个女人可以一厢情愿,要给她幸福,可不是一个人想就能做到的事。你除了你的家庭你还有什么?你没有了你的家庭,你还能给她什么?你不是生活在真空里,该明白这些道理吧?”
岳非不屑,“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!我不需要有那些,有我的人就够了。那个家庭对我不存在任何牵绊,也就不可能左右我的意愿。我,能为她放弃一切,如果那个家庭是种阻碍,也包括那个家庭!”
“我也可以!是她不愿意……”郝湘东声音有些暴躁。
“你不可以!”岳非断然否定,“不是她不愿意,是你给不起!你明知道她最大的困扰是什么,你当初就不该在她和雨儿中间搞这些!你想过她们中的谁?为她们中的谁考虑过?虚伪!你心里想的只有你自己。如果你爱她,就会为她考虑,不需要她要求,也会给她你的全部!你有吗?如果她们都安于现状,你最乐于这样的齐人之福吧?世上像你们这样对女人的男人最卑鄙!给男人丢脸!”岳非有些激动。
郝湘东静默片刻,回复:“岳非,万事都有不同,你不要因为自己受过这方面的伤害,就有仇视心理。你这样对雪儿,真是因为爱她吗?只是出于同情和义愤的爱是不能长久的。你是怕雪儿将来也像你妈一样吗?我可以告诉你,我对雪儿不一样……”
岳非给触碰到底线,愤怒:“不一样!见他妈鬼的不一样!不一样能让这些傻女人为你们生孩子,,痛苦吗?你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?自私虚伪,冷酷无情,贪婪!当女人是你们的玩物,都是些男人中的垃圾!”
“岳非,你不该对我这么说话……”郝湘东上来恼意。
“我是不该和你在这儿废话!如果不看在那一分哥的面子上,我早不知揍你多少次,把你的脸皮揭下来,让你的真面目暴暴光!”
“小子,你要想怎么做就怎么做,千万别受什么牵绊。你不是刚刚说过,不会受任何牵绊所束吗?做不到?”郝湘东冷虐讥笑。
岳非片刻沉默。郝湘东走向银色汽车,打开后车门,岳非抬手按住。
郝湘东又笑一声,傲视他,“小子,你确定她愿意一辈子睡在你的车里?我说过,那不是一厢情愿的事,同时,我也不会让。有本事,自己拿走!”
郝湘东用力地把车门打开,将岳非压到车身上。他抱出里面的阳纯雪,往自己车里放。岳非看着,没再阻拦。郝湘东载着阳纯雪,驾车而去。
他没回阳纯雪的住处。阳纯雪醒来发现自己睡在车里,头枕在郝湘东的腿上。她静静地望着他的脸没动。郝湘东眼光瞟向车外,也没反应,可他知道她醒了,一会儿后,目光垂射下来。
四目纠结着观望。最后阳纯雪问:“是不是我昨晚喝醉了?”
“你不知道?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晚上没睡的粗涩。
“干嘛不让我睡床上,睡在车里!”阳纯雪爬起来,问着,“你坐了一晚?没睡?我昨晚上很闹吗?”
“一点不记得?”郝湘东目光在她脸上扫。
“就记得我喝酒了。”阳纯雪晃晃头,然后笑,“闹了?可笑吗?好玩吗?”
“一点不记得?”
阳纯雪拍拍脑门,摇摇头,“出丑了?”
郝湘东揽进怀,声音里从没有过的宠溺:“没出丑,就我一个人看到了,一点不丑。”
“怎么闹的?”阳纯雪还是想知道。
“赖着不下车,就只好让你车上睡了。”
她咯咯笑,“肯定还有!……几点了?这是哪?小区里?”
郝湘东抬手看看腕表,告诉她:“六点多了。”
“回家!”
“我不下了,一会儿你自己下去。”
“噢。”
郝湘东握住脑袋,提前吻别。阳纯雪指尖盖住嘴唇,耸鼻子,“有味!”
“我不嫌。”
“我嫌……”
郝湘东已经压上去,一晚上的余涩残味,丝毫没影响他舌尖的进取。他想轻取一下就退出的,进去后却变得难以控制,他双臂使劲楼住她的身体,压抑太多的情愫,倾刻间就要暴发。却品到一粒新鲜的酸涩,又一粒……
他的嘴停住没再动,阳纯雪搂住他的脖子,身体轻轻地耸动。昨晚酒醉后的事她确实忘记,但之前的嫉妒落寞,郝湘东拥着玉雨春旋转在她眼前的感觉,还是清晰的。
阳纯雪并不脱俗,阳纯雪接受了郝湘东给她的一亩三分地后,便希望她是它唯一的主人,在那块土地里,只有她才可以自由耕耘。
爱情是自私的,尽管耕作在里面的人是玉雨春,尽管更有资格讲私有权的不是阳纯雪……
他的嘴又移到她脸颊上,舔那上面的泪。“对不起……”郝湘东第一次,哽咽了。
阳纯雪却利落地放开她,下去,说着:“我自己走回去就行,你走吧。”
这是小区内部,离阳纯雪的楼不远。郝湘东缓车追上,把外套从车窗递下去,“穿上。”
阳纯雪接住了,披在身上。
郝湘东望着后视镜里的阳纯雪,渐行渐远。模糊,消失。他很想陪她,却此时,心痛的无法面对。
迷醉的夜晚,却也倏忽而去。而玉雨春,却是漫夜煎熬。
她在极度困乏中闭上眼睛,又恍惚听到些声响,急又眼开了。她走出卧室看,郝湘东拖着沉重的双腿上楼来。她望着他,希望他能主动给个交待。玉雨春此刻的需求卑微到极限,只是希望他给个交待,一个什么样的交待都好。玉雨春都会让自己信。郝湘东却是垂着眼睛去了书房,门随手关上。
玉雨春又推开进去,看着合衣躺下的郝湘东,张了几次嘴,无数想问的问题,都没问出来,只支吾:“你……”
“我想……睡会儿……”郝湘东嘴里瑟瑟地发出一些声响,极度疲惫。
“你……一晚没睡?”玉雨春望着那张英俊的面孔,此时,很是沧桑憔悴。心里还是无奈地上来些不忍。
郝湘东不再吭声,
玉雨春很又煎熬了会儿,感觉不问出来,无论如何走不出去。问:“你,找雪儿去了?”
依旧无声。
玉雨春气息闷起来,“真上心!”
郝湘东终于腥红的眼珠子放出来,无端的怒火与不满往外面喷:“我不该上心吗?你一点不上心?没看到她差点被人欺负?你对这样的结果是不是还不满意?”
玉雨春愣了下,觉得郝湘东的意思简单就是在说她故意拐出阳纯雪去,故意把她弄丢,故意让人趁机……她愤然:“郝湘东你混蛋!你……还说和她没什么吗?碰着你的心肝了,心疼了?瞧你现在的样子像只疯狗!”
“出去!”郝湘东真就几乎要咬上来。
玉雨春胸前起伏,发狠道:“郝湘东,我就要亲口听你承认!你说你和雪儿到底什么关系……说了,我就同意和你离婚……”
“你爱同意不同意,和任何人没任何关系,离婚只是我们之间的事。”郝湘东又闭上眼睛。
“你以为我查不来吗?”
“喜欢就查吧,查出来告诉我一声。”好轻蔑的语气!
玉雨春脸羞恼得通红,许久说不出话。郝湘东真是乏了,玉雨春静下来的片刻,他已经响起鼾声。或者,他是完全不把她当一回事,照常入梦!玉雨春愤然地苦笑。
早饭时,婆媳俩吃饭,郝母问:“湘东还没起来?”
“没。”玉雨春低头吃饭。
“又吵架了?”郝母轻声叹息。
玉雨春压了一晚上的泪,婆娑娑往下落。
郝母又叹气,“还是不要总闹,总这么闹,什么时候能怀上个孩子?有了孩子,就都心安定了。”
玉雨春压不住的委屈,气噎声短:“妈……我倒是想要孩子,可他得和我生啊……”
郝母胸闷。
郝湘东睡到近中午,起来洗刷后下楼,去了母亲卧室,推开房门,看看母亲,说道:“妈,我中午不在家吃。”
“不在家吃以后不用说,什么时候想在家陪妈吃顿饭时,说一声,妈好摆一桌,庆贺庆贺。”听似淡然的口气,有强烈不满的信息。
郝湘东嘴角浮笑,走进去,坐母亲旁边,说:“嫌我陪得您少了?我不是忙嘛,也没办法。”
“再忙也得顾着家里,要不要个家来干啥?娶媳妇来干啥?你一个不常在家,你姐就是为了省她自己的事,来吃顿现成饭就走。妈养了你们两个算是白养了!不是小玉愿意在家陪陪我,我就是一口气上不来,死在这房里,三两天的怕是你们也不知道……”
“妈!说什么呢……”
“说什么!你这个媳妇算是不错的,别太没良心。”
“都是装的,不知多有心计呢。”
“装的我也喜欢!你们也装着多孝顺我一点。”
郝湘东放出男孩在母亲面前的顽劣来,嘻嘻笑道:“我不孝顺了?”
“孝顺孝顺,要孝就得顺,你听妈的了吗?”
郝湘东没吭声。郝母继续发落:“有心计又怎么了?不长心眼那是傻瓜,要个傻瓜来你愿意?她对你真心好就行了!懂规矩,识大体,对你真心实意,里里外外又都能帮上你,还有好过这样的媳妇的?”
“妈,我不喜欢!”郝湘东语气认真起来,沉思着想说出下面的话,“我……”
郝母却并不想听,逼问一句:“不喜欢谁让你娶的?我们有逼着你的?”
“以后再说吧。”郝湘东见不是他说话的气氛,站起来想走。
郝母叫住他:“妈今天把话告诉你明白,我就认这一个儿媳妇!你不认小玉当媳妇了,这个家里也不会再让进第二个!娶个媳妇当鸟喂,只你喜欢就行了?你要想让妈多活几年,就听妈一句,和小玉要个孩子,给我留个根,你爱怎样怎样,别领到面前就行。”
郝湘东阴着脸出去。
阳纯雪下午回到家,先进入眼帘的是架钢琴。这庞然大物让她瞬息惊异,然后淡定地移开目光。她知道谁的杰作,不管他出于何意,那不是她感兴趣的东西。
郝湘东在她进门时从卫生间里出来,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,见那眼里毫无热情,不满:“连问都不问?”
“问什么?”她懒懒散散地趴到床上。
“总有些要问的吧。”他坐过去,一只大手捂她腰上,“昨晚的酒,现在还难受?”
“嗯。”她似是而非地应了声。
“翻过来,我给你揉揉。”
“不要,我想趴一会儿。”
郝湘东继续在她腰上揉挫,问:“你怎么从没说过会弹琴。”
“有什么可说的。”
“起来,试试琴。”
“不想!都是被我妈逼着学的,上了大学后,我就再没碰过,现在也不想碰。”
“奇怪了,学了那么多年,一点感情没有?”
“没有!恨它!仅次于恨你!”
郝湘东哈哈笑,圈着她的腰抱起来,“来,一块试试。恨它,说明还爱他,仅次于恨我,说明仅次于爱我。让大爱人陪你试试小爱人……”
阳纯雪刚起来的身子,听到后一句,又要倒下,郝湘东连屁股一块抱起来。他用脚将长形琴凳竖放着,把阳纯雪放前面,他坐后面,将她半围在怀中,十指扣住她的十指,一块移动着弹出一首曲子。
他跟着哼:天上星星亮晶晶,一眨一眨放光明,好象许多小眼睛……
阳纯雪绷着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来。他把五指收入她的手心,让她弹。阳纯雪按去后,弹得是首《娃哈哈》。
两人又笑一阵。郝湘东又弹,是《茉莉花》的曲子。清婉悠扬,灵动飘逸,仿佛嗅到淡淡的茉莉花的芬芳。阳纯雪的双手绵软地从他十指隙间滑下……
花舞飞,香泌肺,人双醉。最后的一丝琴音化入唇间,甜入心脾。
音乐面前的郝湘东有着另一种灵魂,止不住的另人迷醉。阳纯雪连怎么被他抱到床上的,都有些不知道,只锁在他的唇间,七魂八魄都被摄去一般……甜美,是整个过程的滋味。没有强烈碰撞,只有柔情蜜意,郎怜妾醉,
缠绵,
至碎。
又相拥了很久,郝湘东还有些走不出那心醉神怡,呢哝:“宝贝,我想听你说,爱我。想听!”
阳纯雪说:“我……饿了。”
郝湘东一下抖开眼,掐过她的脸来,又面目狰狞。阳纯雪瞟着他,挑衅。他眼光里闪起几点星亮,阳纯雪觉得几分熟悉,果真,嘴角就挑上去,露出邪魅,手又滑着下走。
“哪儿饿呀,是这张嘴,还是,这张……”他咬着牙,手指深入。
阳纯雪啊的一声,却没有逃开,反倒勾着脖子全贴进怀里。她噘噘小嘴说:“这儿也饿,要……”
郝湘东觉得那小嘴殷勤的可疑,担心有诈,看着一时没动。可怀里的身体溜光腻滑,又不停扭动,小脸翘着,小嘴噘着,十足索食的小赖相,娇媚的让人心痒。忍不住,慢慢地,带着些谨慎地轻轻凑过去,浅浅在那小嘴上试了下,慢慢深入。
阳纯雪闭着眼睛,任他亲吻一会儿,也探着舌头往里进,嗯嗯地从喉腔里发着诱惑之声。他一胳膊又圈紧了,忘情,深入后方。
阳纯雪在他完全放松警惕时,却猛一下咬住,下口极狠。郝湘东发出惨叫声,一下推开她,坐起身来,捂着嘴,痛声不断。
阳纯雪乐于此声中,嘻嘻笑:“我这是救你,提前给你个教训。你这样的大色鬼,必须得知道在床上得讨好女人,否则死得会很惨……”
郝湘东伸手抓她,她急忙逃下床,回头继续挑衅。郝湘东眼里又灵光闪动,在她身上划拉着看。阳纯雪这才意识到自己*着身体站在他面前,拽过床角的一件衣服来,遮住。郝湘东哈哈地乐,说:“我知道了,不敢再得罪了,你安心上来吧。顺便把手机给我拿过来。”
阳纯雪谨慎地伸出胳膊,递给他手机。郝湘东不急不缓,只接手机的样,要接到手机时,却手腕一转,未拿手机,反扣住她的手腕。阳纯雪一声惊惧未结束,已经被他拉到床上,又裹入怀中。
阳纯雪感觉有未可预知的恐怕,拼命挣扎。郝湘东却没怎么样她,只裹在怀里,拨手机,问:“想吃什么。”
阳纯雪这才稍稍放心,停了挣扎。转转眼睛却没说。
郝湘东基本没想过等她的答案,已经对里面说:“要……”
“我不想在家吃!”她急忙把话递过去。
“嗯?……等会儿再说。”郝湘东眼光一晃,先挂了手机。
她说:“我想你陪我出去吃!找个有音乐,能跳舞,能吃饭的地方。”
“不行。”郝湘东脸上严肃。
阳纯雪白眼球顶上来。
郝湘东猛然亲了她一下,起身,说着:“小白痴,穿衣服啊,想光着身子出去?”
四十分钟后,阳纯雪脸上完全错愕。
郝湘东带她进了一座古朴的小楼,倒也不是十分特别。却一进门后,马上递过一把大红伞来,郝湘东挽着她的腰,与她撑伞前行,前面一小哥也撑着一把小红伞,只让她看到屁股以下的部位在前面引着他们走。
阳纯雪还没见过这样举止奇异的店,想问“风俗”,但只几步远,他们又出了房间,从另一门进入内院。半只脚一踏进院,阳纯雪已经明白为什么要撑伞。这院不是普通的院,整个一处水系,穿行在院里的路,其实是水上的浮桥。竹质的,走在上面壳壳有声。而为什么要打伞,是因为整个院里竟是另一方天地,头上下着如丝小雨。
阳纯雪诧异:是不是他们一进门,外面忽然也变了天?!
水系很大,里面的灯光恰到好处,柔和而不失真。阳纯雪有些恍入世外仙境,脑子里有些失真,似梦似幻地挽在郝湘东手里走。
前面的小哥开了个门,请他们进去,人暂退。
阳纯雪更不知所在何处。她和郝湘东所处的是一处完全用玻璃圈成的亭子,浮在水上。里面没亮灯光,但外面的灯光全透进来,足够进食之用。玻璃亭中是一套竹制桌椅,玻璃亭内圈,放着三四处孤度吻合的软凳。不知从哪儿进来的笛声,悠扬入耳。
伞,郝湘东一进门就收了,放在了软凳旁。阳纯雪的目光又投向琉璃亭外,才知外面整个水上浮有很多这样的小亭,从外面看不出里面的光亮,所以阳纯雪一时忽略了。
她疑惑地望向郝湘东,,,,,,,,,,
郝湘东一直含笑看着她,又将她束在怀里,慢慢讲给她:“这是一处有些特别的西餐厅,你都看到了,都是这样的房间。”
“怎么不开灯?”
“全是玻璃的,一开灯,这里面还有什么私秘可言?”
“这样也挺亮的,外面看不到吗?”
“看不到。你看外面那些,你能看清里面吗?”
“都有人?”
“差不多,这儿很火。”
“哦!……外面下雨了吗?”
“那是人工雨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可以打伞呀,有雨下着,打伞往里走,不是自然得多?”
“为什么?”
郝湘东看她孩童般的疑惑着,不禁笑,“这里面所有亭子都像这个一样,从外面看不到里面,但从里面能清楚的看到外面,如果没有伞,遮一下,先来这儿的所有人不都能看到后到的人?你来来去去的愿意别人都看到?”
阳纯雪有些明白了。这是个最适合偷情幽会的场所!真是淫心可畏!这样奇思妙绝的设计也能有人想出来!“淫乱!”
郝湘东笑了起来。“你不用来淫乱,那它就是一个高雅幽静的会客场所。全看你心里怎么想!你要想淫乱一下,我也会配合。”
阳纯雪鄙视他,“你常来‘会客’!”
他更笑,“来过两次,是真会客!这儿刚建好,营业不久,然后就赶上那场会,还没机会常来干别的……”
阳纯雪的脚已经眼看就踏他脚面上,然后再准备狠狠碾一下,两下……郝湘东却早有防范地闪开了,哈哈大笑。
“说话也听不到吗?”听到他狂放的笑声,她又问了句。
他俯到她耳畔低语:“听不到,密封隔音的。一会儿你可以使劲叫,外面不会听到……”
阳纯雪甩开他,坐下,气鼓鼓地说:“饿了,吃饭。”
郝湘东按了下桌上的按键,很快就进来那小哥,看来一直站在门外没走。
“两份牛排套餐。七成熟。上瓶好点的红酒。”
小哥出去。郝湘东又按下一键,说:“放首钢琴曲,《天鹅湖》。”
一会儿,笛声停下,钢琴声响起。
“看那。”郝湘东指给她看。
阳纯雪看过去。不远处,水面上亮起一处灯,灯光下是一处更小一些的亭,四周全开放式的,里面架着钢琴,一位白衣男子正在弹奏。
套餐上来,酒倒上,空间里又似乎只剩下阳纯雪郝湘东,和那白衣琴师。但其实不然,琴声停止后,亭上灯灭,钢琴与弹琴男子一同掩进夜色。而另一处的灯光又亮起,比琴师所处更大一些的小亭内,几位妖娆的女子,击鼓起舞。
“是别人点的。各种乐器,舞蹈,都是现场表演。”郝湘东又解释给她听。
阳纯雪瞟了舞台一眼,吃饭,不再说话。郝湘东看看她,又说:“我真没常来,是真没得出空来!”他说着窃笑,“你觉得这地方常来不好?挺有格调的,*都能听着钢琴,看着美女跳舞。”
“这儿怎么消费。”阳纯雪语气平淡地问了句。
“干嘛?”
“说不定哪天我也来会会客。问问。”
“一个房间五千。酒水饭费单算。”
“奢靡!堕落!”看来她自己来是消费困难,狠狠痛恨了一下腐朽生活。
“知道这是谁开的?”
“你?”阳纯雪抬起头。
“郑局长的夫人。占六成的股分。”
“她?一直在这儿?不是在外面做生意吗?”
“以前是,有了这儿,她也常在这儿呆着。”
“那……你来不怕她看到?”
郝湘东向她笑,“有什么好怕的,看到就看到。正好,以后就可以每天拉着你的手,和你出去散步,吃饭。”
阳纯雪没吭声。郝湘东又叮嘱道:“别透出去,郑局不知道他老婆的事。”
阳纯雪挑起叶眉,看他:“你怎么这么清楚她的事?”
郝湘东又呵呵笑,不答。
“有关系?”
“确切地说是有交易。”
“什么交易?权色交易?”
郝湘东挤眼看她,问:“你指,她权我色,还是我权她色?”
“都一样,一对狗男女!”
“那你就是只小母狗!成天压在我下面,不是小母狗是什么……”
阳纯雪横握起叉子,叉头对准了郝湘东,瞠目呲牙。
郝湘东又哈哈畅笑。看阳纯雪今晚确实被他逗得像只抓狂的小母狗,心里麻辣烫,笑声不断。
饭罢,郝湘东拥着她跳舞,跳得很认真。锦缎般的眼光铺在她脸上,绵厚质感。阳纯雪望着,那次舞会上他与玉雨春跳舞的样子又闪进脑内,绝配的美丽,竟在那一刻变成刺杀她的利刃。
阳纯雪完了!阳纯雪彻底完了!她那一刻知道,她可能要全部溺进这片邪魅而又柔情的目光里,直到……,直到……“直到”那个她并看不清是什么模样的地方!
阳纯雪闭上眼睛之前,眸间划过的片刻凄绝,郝湘东还是尽收眼底。他将她揽到胸前,恻然,“那晚上,你让我心都碎了……”
“什么?”
“你跳舞的样子,喝酒的样子,醉在床上的样子……,让我的心都碎了!从没那样疼过……”
她觉得是那天舞会上的事,微蹙了娥眉,问:“那晚我是不是做了很多蠢事?你告诉我!”
他轻笑,“蠢事不多,就一件!”
“什么?”
“喝多了,耍酒风!”
“什么样?”
他在她鼻子上压了下,“就不告诉你什么样,看你以后还敢在外面乱喝酒!”
她耸一下鼻子,噘起嘴来不理他。
“宝,”他又把她拥在怀里,耳鬓厮磨,“知道这儿还有谁的股份吗。”
“你!”阳纯雪觉得这次不会猜错。
“也是你的!我用你的名义入的股,两成,是我全部的资产。”
阳纯雪诧异地看他。
“我的钱,我的爱,我的命!我的真,我的假,我的好,我的坏……宝贝,都在你这儿了!我知道这还不够,我会尽量给的!别离开我,无论什么情况,都不要离开我。我要你一辈子!一辈子都不准离开我!”
“又想和我做交易……”一句硬气的话,只是没有硬到底,随着泪珠儿,一块落了。
“答应我!”
“东,我不要你的钱。我们不需要那么多钱,能吃上,能住上,有衣穿的日子已经很好了。不要为我做那些!我不希望有一天被说成是一个贪官的情妇……东,我不要!我只希望你永远平安无事……”阳纯雪捧着他的脸,声音细软,润如细雨,浸透心田。
他笑了,把她紧拥在怀里,一半戏谑:“嗯,我知道!钱不是我的目的,我的野心更大!放心吧,我的钱多数是这些年与一些朋友做小生意,零零散散赚下的。宝……如果有一天,我先你不在了……”
阳纯雪身上痉挛了一下,抱住他的双臂不自觉间收紧。他喘息一口,继续说下去,“如果有那一天,你来找肖白梅,就是郑局家的嫂子。她不会不认的。回去我就把那些资证都交给你……”
阳纯雪一把推开他,坐到软凳上,眼睛鼻子无原则地乱压到玻璃上。如果外面能看到,那将是一张非常奇异的脸。
郝湘东也坐过去,又抱住,心里热热的,涌上些笑意:“我可能真是有问题!看你心痛,我感觉很快乐。好了,不说了,有你在,我不会舍得早死……”
阳纯雪挣开他的臂,恼怒道:“你以为给我留下那些遗产我就会做你的寡妇?做梦!你要死了,我会把那些破烂东西一块和你埋了,我干干净净地再找个男人,结婚生孩子……”
郝湘东已压上嘴来,握住她的脸亲吻。她又溺进他的吻里,无力地倚在他怀中。
郝湘东放开她后,悦声道:“刚才算是答应我了,不准再反悔!反悔了,我从坟里爬出来,抓你一块进去。”
阳纯雪不禁笑,可不是很明白。“我答应你什么了?”
“得我死了之后再找其他男人!我没死之前,再不许动别的心思。……死了也不想放过你!可也没办法,指望不上你给我守寡。我一死,怕是岳非那样的,指头一勾,就勾过去……”
阳纯雪手指盖到他嘴上,幽幽嗔怨:“想让我给你守寡,就不准再说死!守到我死,不就放心了。”
郝湘东听言暖心暖肺,拥娇入怀,又啃耳朵:“宝,想这儿试试……”
阳纯雪耳畔灼着热浪,知他是想试什么,羞怨:“疯子!不要!”
“想嘛~~~~”他竟撒起娇来,阳纯雪肉麻地抖擞身子,捂起耳朵。